讓我們誠實面對BOT政策的錯誤 面對阿里山的未來
2008年對於阿里山鐵路而言,是個災難的一年。 自從6月19日民營化之後不久,便發生颱風豪雨中斷,而10月13日,嘉義起點23公里處一個小小的崩塌,卻因為行政的爭議,讓鐵路中斷迄今,人禍更甚於天災。若非行政院長震怒,指示立即處理,否則多少旅客依然必須忍受拖著行李,走過漫長500公尺山路的不便,阿里山鐵路何時全線通車,恐怕遙遙無期。
4日聯合報A8版刊出我的專訪意見,敝人認為與其社會各界責怪宏都公司不負責任,不如誠實面對台灣的BOT體制,重新檢討,訂定完善的遊戲規則,方是當務之急。
http://www.howone.com.tw/railway/news.php?uid=12&id=10876
從1990年代開始,台灣開始流行以BOT的方式,將原有的交通建設轉讓給民間負責,Build-Operate-Transfer,例如台灣高鐵即是台灣最大的BOT案。原本BOT與OT的設計立意良好,政府有公權力,民間有資金與效率,完成公共建設,政府與民間可以共創雙贏。
然而,無可諱言地,過去十年台灣的BOT與OT案,包含高鐵、高捷、阿里山森林鐵路,都存在著遊戲規則尚未制定清楚,便急於上路的處境。宛如一場遊戲規則尚未確認明朗的球賽,在觀眾鼓譟歡呼之下便急於開打,結果邊打球邊犯規,一邊檢討遊戲規則,又重新訂定。最後球員不服,觀眾不滿,裁判失去公信力,最後結果歹戲拖棚,觀眾叫囂四起,政府與民間淪於雙輸,令人惋惜!
放眼全球的鐵路事業,本業虧損的占百分之七十以上,不是政府經營自行吸收,就是透過政府補助,或是利用本業外的副業交叉補貼。因此,基本上民間公司參與BOT案,不太可能有太過崇高的理想,一定是將本求利,然而高鐵、高捷、阿里山森林鐵路在進入實體經營Operate階段,都發現實際上的市場利益相當有限,而面臨虧損的窘境。例如高鐵公司著眼於場站的土地開發,宏都阿里山寄望飯店經營,結果實際上的市場利益都不如預期。因此對這些民間公司而言,背負著股東的壓力,只好想辦法節省開銷,旅客的利益就只好犧牲了。阿里山鐵路本線斷了,為何宏都擺著不修,照理說80% 為政府支出,20%為民間支出,已經十分優惠了,如果這20%的經費,可能超過其一整年登山鐵路本線的利潤,得不償失,大家就不難理解了。
然而,有趣的是,台灣的BOT案,普遍都存在著「說得到、卻做不到」的情形,投標時一套說法,得標後另一套藉口。台灣所有的鐵路BOT案在投標階段,投標計畫書有著非常崇高的理想,高鐵提出的班次與運能,其數字比現在高很多。宏都公司在取得阿里山鐵路的OT案,參考我寫的書,世界山岳鐵道的內容去提案,標榜要打造世界級的登山鐵道,這個崇高理想是現場所有的評審委員所認同的,如今連維持基本的經營都有困難。
為何理想最後都做不到?問題不在台灣的BOT案都是習慣性說謊,而是所有的得標團隊,大家都認為投標階段的「謊言理想」,是爭取得標獎盃的「必要之惡」,因為遊戲規則不明,政府明明知道,卻沒有制定規範,造成BOT投標會議,成為廠商編織夢想的"說故事"比賽,評審根本無從的得知其事後實現的能力。我們必須誠實面對,宏都投標阿里山鐵路與飯店時,低估了鐵路經營的風險,高估了自己的財務能力,錯估了運輸市場的運量。這樣的錯誤模式,也發生在台灣高鐵與高雄捷運身上,如今這三個與BOT相關的鐵道事業體,面臨虧損連連財務困難的窘境,只能放任其虧損腐蝕其資本額,最後實收資本額被侵蝕殆盡,這是不公平的,政府必須負起規範不明的責任。
如今鐵路虧損難以為繼,是否有合理的退場機制或接管條件,答案是沒有,然而當初推動BOT案時為何沒想到?如果並非經營不善,是惡意欺騙者,有沒有制裁的規範?正本清源,還是應該誠實面對BOT制度上的缺口,在未來BOT制定遊戲規則時,投標時一套說法,得標後另一套藉口,這樣的情形必須依法遏止。還有退場機制或接管條件,都該規範清楚。
此外, 具有經營高風險與具有國家代表性的鐵道,其實是不應該BOT的,政府應該勇於負起責任,擔負國家重大建設,不是為了節省國家預算,只要政府不想做就BOT。政府將BOT視為將責任旁貸的合法藉口,卻忽略了民間公司,在面對經營風險時,必須為生存找出路,所有當初投標的理想,只好束諸高閣,所以旅客的利益被犧牲成為合理藉口。換言之,台灣高鐵與阿里山鐵路,在風險評估不明之下,其實不該倉卒的BOT,甚至不應該BOT。當初政府為了BOT而BOT的政策,如今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更愧對納稅義務人。
阿里山森林鐵路,它可以說是台灣的驕傲,海拔落差高達二千四百二十一公尺,超越印度大吉嶺鐵路,是遠東地區海拔落差最大的窄軌登山鐵路。雖然就登山鐵路之坡度、高度、長度而言,雖然無法與歐美國家頂尖的登山鐵路相比,然而其可貴之處在於它的豐富多樣性,集「森林鐵道」、「登山鐵道」和「高山鐵道」於一身。它原本即是為開發森林而舖設的產業鐵道,合乎森林鐵道的定義;它的最大坡度高達千分之六十二點五,亦合乎登山鐵道的定義;而它從海拔二千二百七十四公尺的沼平至二千四百五十一公尺的祝山,高度超越海拔2000公尺,鋪設有高海拔山地路段,是名符其實的高山鐵道。阿里山鐵路完全合乎上述三種鐵道的定義,與其他國家或有登山鐵道的海拔高度或坡度名列前茅者,卻未必能像阿里山鐵路集合如此豐富的多樣性;尤其在森林鐵道的領域,主線長達七十二公里更是舉世罕見的。
類似這樣的登山鐵路,在奧地利、印度與瑞士,陸續獲得UNESCO的世界遺產,
http://tw.myblog.yahoo.com/professor-su/article?mid=871&prev=908&next=867
因此世界頂尖的登山鐵路,不論是否獲得世界遺產,都是以國家經營居多,也就是經營國家的形象品牌,政府應該接手不計代價。而過去政府卻以虧損為由,把燙手山芋丟給資本額不多的在地營造公司,林務局做得很辛苦,宏都公司接得很糟糕,老百姓罵翻了,因此,該是檢討阿里山鐵路的時刻了。
宏都如果財力有困難,應該誠實說明其困境,社會大眾不難諒解。
在2009年7月 連張執行長都已經去職 當初所有投標的專業團隊,全部都已經瓦解。
目前完全是沒有鐵道專業背景的建設公司主管在掌控決策大權,阿里山鐵路岌岌可危,
或許中止BOT,讓他可以自困境中解套,而不是讓他自生自滅,
把公司信譽、阿里山的形象、甚至國家形象都賠了進去,實在也於心不忍。
阿里山鐵路該由政府重新接手,讓將近百年的阿里山鐵路得以永續經營。
或是讓資本額較高的國際觀光企業經營,可容忍阿里山鐵路的經營風險。
讓我們放下無謂的敵對與謾罵,面對歷史的錯誤,
民間業者與政府都該放下身段, 面對嚴苛的現實,
為我們的阿里山鐵路,也為我們的台灣鐵道, 找一條永續經營的生路。
阿里山森林鐵路BOT案的問題及弊端,因為政府政策決定、林務局的招標與交接程序及承接場商宏都公司經營心態,應該在尚未交接前就已經可以預見目前的狀況了。
整個BOT案的設計是由於政府沒有擔當,想拋棄這每年營運虧損數億的鐵路,但也清楚不會有具能力的民間企業會願意承接這龐大虧損的文化觀光事業,因此才會以配套方式將北門與阿里車站旅館以三合一BOT方式包裝。表面上是將森林鐵路風光出嫁,實際上卻是以被看似優渥的旅館經營權為嫁妝,來吸引外行的企業來投標,重點不是醜媳婦而是陪嫁的豐厚嫁妝,就像是包著美麗糖衣的毒藥,誘使沒有專業知識的企業踏入這個陷阱中。雖然阿里山森林鐵路目前定位在觀光文化的發展,然其本質仍是鐵道運輸業,而鐵道事業的經營是需要高度的專業化,台灣除了老店台鐵、新生的台北捷運公司、及剛營運的台灣高鐵之外,還有哪一個企業具有經營鐵道事業的能力?遑論阿里山森林鐵路在山區登山的特殊運行模式,一般的平地軌道知識並不適用;而北門旅館經營在眾多旅宿同業競爭下,想要獲利本屬不易;最可笑的莫過於阿里山旅館的興建,在國土復育計畫中,高海拔山區的旅館開發案限制本來就是不可行的,更別說阿里山的水源有限、房舍開發限制居民對政府的舊恨新仇情結、阿里山遊客數淡旺季懸殊經營不易…等。種種的條件限制、經營困難點及龐大的虧損負擔,也就是BOT政策構想推行數年去沒有大集團有興趣想參與的原因。
ize=”3″> 然而,卻有一個不怕死的宏都建設想投標,站在主管機關林務局的立場當然樂觀其成,但畢竟小小的嘉義林管處沒有承辦大型BOT案的經驗能力,以致對契約內容、移交過程及營運監督完全沒輒,對於宏都公司這個門外漢胡搞瞎搞的方式,也無法可管,喪失監督糾舉的功能。對於鐵路交接後諸多營運亂象,甚至是違反契約的行為,也不見主管機關林務局有何因應措施,就好像好不容易丟出的燙手山芋,怎能再收回?就像近日劉揆表示不排除政府自行經營時,可以看到林務局急忙澄清,希望中央再研議將來的經營機關,豈不可笑?
對於宏都經營林鐵部份,還真是罄竹難書。從交接前的籌備階段就可看出宏都並不想經營鐵道部分,鐵道與列車設施無心保養、人員專業經驗不足、以職務調動、減薪甚至停薪逼退轉任職員、行車事故頻仍…等諸多狀況,都是一年前林鐵人就已經知道必然會發生的事了,更扯的是,未交接前即有某高層私下表示,決定以經營有盈餘的祝山線為主,不重視本線存在之歷史文化價值,並說將利用天災事故為由停駛本線,以拖延代替搶修,減少運行虧損。以現在看來,種種狀況果真是一一印證,但願不要真的再發生像0301事故才好!而現任森林鐵路的員工對於宏都也毫無向心力,面對多次的無預警留職停薪、減薪、職務被迫調動、對工作的不安…等,對於宏都公司經營的無奈和迫於現實生活的壓力下,也彌漫著寄望將來政府再度收回經營的氣氛。
再論現行樟腦寮的接駁運行方式,南部的雨季已經開始,也是歷年來林鐵每年都要接受的考驗,梅雨及颱風來襲都會重創這條崎嶇坎坷的鐵道。雨勢磅礡、天雨路滑,誰能保障拖著沉重行囊的旅客安全,在大雨之中翻山越嶺過程中不致受傷?列車在經過獨立山至阿里山區間,萬一發生事故,在沒有道路連接、嘉義及阿里山方面鐵道均無法接通的情況下,又該如何救援?這些都是可預見且發生機率相當大的意外,難道宏都與政府卻要眼睜睜讓它發生,而沒有預防行為?
當然,森林鐵路存在的價值意義是無庸置疑的,他也是我們的國寶、台灣觀光的招牌,在這BOT案錯誤的政策執行下,木已成舟在多的漫罵與寫文章發洩我們的情緒也於事無補,到底還有什麼有建設性的具體行動,是我們這些熱愛阿里山森林鐵路的人該去深思的吧!希望世人別再糟蹋阿里山森林鐵路,讓後代子孫能繼續聽到小火車的汽笛聲回盪在阿里山中!
非常專業地好文章!!
如何鼓勵民間企業參與軌道運輸建設與經營,如何讓台鐵、高鐵與各家公民營大眾運輸公司相互合作,相互聯合經營,如何健全台灣整體的大眾運輸環境,這是目前面臨相當大的問題。不論交通部、民間、公營企業,大家都要有跳脫現況的思考,因為台灣的經營環境的確不像國外尤其是歐洲那麼簡單,台灣都市規劃住商混合的情況已經持續幾十年,違規的攤販加上土地分區不當使用氾濫,相對也影響大眾運輸的需求,汽車多還不是問題,機車多才是大問題。說起來當初BOT也只是政府機構不想花大錢投資龐大的交通基礎建設,而畫出一個吃不到的大餅,高鐵、高捷目前都吃到鱉了。各位交通運輸的專家學者,請出面救救台灣的大眾運輸吧!!
Thank you!
蘇老師您好,謝謝您,我已經看完了。
謝先生現在也想要告我,甚至在網路上破壞我的名聲,請蘇老師幫幫我,該怎麼抵抗這個偏激的前輩?
他竟然無中生有,說我公然侮辱他,對他恐嚇取財,天啊!我對鐵道同好始終都是很客氣的,怎麼可以毀謗我?
我的姓名是馮俊傑,我住在台南市安南區,有機會的話,希望可以拜訪您。
謝謝!
蘇老師小弟我很喜歡你寫關於阿里山的鐵路文章也非常認同看法
想借您的文章引用貼在我的部落格可以讓更多人了解
如果可以的話麻煩您回覆一下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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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你所做的一切我們都看在眼裡 加油
當初我知道老師為宏都當總顧問時有些許納悶,後來才知道老師用心良苦,為了大家在扛重大包袱
感謝您!
非常謝謝您對我的支持 台灣鐵道迷圈子
器度與心胸狹小 早已不是新聞 這樣下去 實在不是辦法
最近阿里山鐵路有很大的事情要發生
有空跟我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