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的新衣 權力使人封閉
人類的歷史就是一部戰爭史,包含有形的「武器戰爭」,與無形的「信念戰爭」。而信念戰爭,往往是權力與風骨的戰爭,成為歷史循環。
為何權力與風骨總是在歷史中激戰?
因為人類社會需要真理去穩固制度,而真理truth只能追尋,卻無所歸依。
追求權力的人相信,真理是權力決定的,誰的拳頭大、官位高,誰說的話就是真理,並制定社會的遊戲規則,對於權力弱勢者照規定來,即使不合理,這是規定,是常見的藉口。所以不停地追求更高的位階以得到權力,就是要升官發財,並視為個人成就。
而追求風骨的人則不然,認為上天(上帝)將真理放在每個人心裡,只要反求諸己,推己及人,將心比心,就會得到真理,絕非由少數人用權力決定遊戲規則。然而,這樣缺乏成為制度的基礎,只能成為宗教與哲學論述,前者過於現實,後者過於理想,兩者永遠在衝突激戰,永遠得不到答案。
自從有人類社會以來,有制度就有權力,權力還是占了上風,風骨往往是受苦的理想,成為少數文學家的靈魂,與革命家的傷痕。而權力使人腐化是常態,絕對的權力使人絕對的腐化,讓許多無辜的人受苦,也是圍堵的高牆。人們想要爬出權力的高牆,尋求解脫,奈何「權力的高牆」是難以攀越的。
在史詩電影「梅爾吉勃遜」之英雄本色Braveheart,就描述這樣的困境,威廉·華勒斯William Wallace反抗當時英格蘭對蘇格蘭的暴政,起因是貴族擁有對平民女子的「初夜權」,如果不是把他逼到牆角,殺了他的新婚妻子,他也不會揭竿起義。雖然最後威廉·華勒斯被以叛國罪之名,處以絞刑、剖腹、取臟、車裂之刑,但是他瀕死不屈,極度痛苦中仍高喊自由freedom,而震撼全場。參閱http://zh.wikipedia.org/wiki/%E5%8B%87%E6%95%A2%E7%9A%84%E5%BF%83
雖然英格蘭國王「長腿」得到權力,蘇格蘭「威廉·華勒斯」卻贏得風骨,重點是雖然現實站在「權力」這一端,然而歷史總是站在「風骨」這一邊。
儘管史詩電影內容與真實有所出入,但是當時貴族擁有對平民女子的「初夜權」,卻是真實的歷史,以現代人來看,這種規定根本是違反人權,荒謬至極。然而在那個時代,貴族不會這麼想,因為他們是既得利益者,根本不會去思考這樣權力的合理性。這就是權力使人封閉,更加速了權力的腐化,直到革命與流血戰爭爆發,推倒「權力的高牆」為止。
為何權力使人封閉?Power always make people blind to truth.
丹麥知名的童話文學家安徒生Hans Christian Andersen,在童話「國王的新衣」裡面的描述,就是最經典的例子。在很久以前,有一很愛打扮的國王,有一天,城裏來了兩個騙子,對國王表示自己能織出最美麗奇特的布料,並將它做成衣裳。這種布料,凡是愚蠢和不稱職的人都看不見。大臣們見自己什麼沒看見而害怕,紛紛向國王欺騙說自己看到了極美的布料。最後當騙子們向國王獻上根本不存在的“衣服”時,國王雖然什麼衣服也沒看見,因為不願承認自己的不聰明,所以依騙子的指示“穿上”了這件衣裳,後來更穿著這件「空空如也」的衣裳出巡,結果被天真的小孩揭穿,國王根本沒有穿衣服,而淪為國人的笑柄。
參閱http://zh.wikipedia.org/wiki/%E5%9C%8B%E7%8E%8B%E7%9A%84%E6%96%B0%E8%A1%A3
這個童話,反映真實的人生,擁有權力的人,認為權力主掌了一切,有權力就是真理,即使違反了常理也無所謂,而喪失對常識的靈敏度。往往犯了大錯,還自我感覺良好。
只是很遺憾,國王的新衣,在台灣目前正真實上演。
關於洪仲丘的虐死事件,看到軍檢的發言,總是讓親者痛,仇者快。每次都是推給下屬或醫院不停地找藉口,監視器內容消失卻無合理交代,但是發言者竟然不知道,這些說辭根本無法取信於人,還會傷害國軍形象,宛若國王的新衣。民眾都看到「赤裸裸」的黑暗人性,發言者還以為穿上「最美麗」的衣裳。
一樣的道理,真善美三個字,真放在最前面,沒有真,何來善與美,豈可置身事外,大言不慚?平心而論,我們絕對不能因為此一事件,而否定國軍保家衛國的貢獻,我們還是要相信國軍。但是信賴來自於真實,民眾與家屬,要的也是真相,而非「國王的新衣」,然而真相被權力所封閉,遙遙無期。所以,真正傷害國軍的並非家屬或媒體,而是那些穿上「國王的新衣」的當權者。
在這件事情上,我們又看到了權力與風骨的戰爭!雖然權力與風骨的戰爭,在人類歷史上,風骨取得勝利的機率微乎其微,卻贏得永恆的掌聲。也奉勸所有的權力既得利益者,不要在歷史上站錯邊。
我很感動,洪仲丘家屬要的是「真相」,而非是「賠償金」,這是可敬的風骨,民眾要的是真相,以生命所換來的制度改革,別讓悲劇再次地重演,我相信洪仲丘在天之靈亦如是想,我感同身受。如我在讓我們把道德的勇氣找回來(上)這一系列三篇文章:當個人理念與制度潮流不合,我可以不要博士學位,保留風骨瀟灑地離開,但是我依然以父親與師長的角色關心教育,希望以自身經驗喚醒制度改革,別讓類似的悲劇加諸其他無辜學子。然而,我可以瀟灑地離開,仲丘學弟理念不合卻離開不了,而且還賠上性命。這是風骨的代價,也是最令人鼻酸之處。
本文最後獻給所有因為封閉真相而在軍中痛失親人的家屬們,也許,這是一場不可能打勝的仗,別忘了最重要的一句話:雖然現實站在「權力」這一端,然而歷史總是站在「風骨」這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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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因天真而偉大 因老練而平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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